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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狠的心(1 / 3)

宋唐心迷迷蒙蒙里,犹记得自己正掐着尚云明沏,眼下两手空落落的,心下顿时一凛。

黑暗里,她探手四寻,一摸到一颗脑袋,一切齿,驾松就熟地摸向脖子,狠狠掐了下去。

她咬牙切齿骂:“尚云明沏,去死!”

手下人的被她掐得醒了过来,魂飞魄散地拍打她的手,带着哭腔喊:“咳咳,宋娘,别掐了,是小怜!”

小怜?她猛一撒手,蹭地坐起。

小怜惊恐地摸出火折子,哆哆嗦嗦吹亮,红眼含泪地幽怨望她。

宋唐心四望着只余她们的枯井,许久才回忆起,原是张怀贤将她们打晕,劫走了尚云明沏。

她抬起头,井口留着的细缝洒入灰蒙蒙的晨光,想来夜已过尽。

“走吧,不知千香坊情形如何,我们回家!”

她丧气站起身,将小怜连推带托地送出井口,待小怜面容扭曲,用头奋力顶开井盖,拨到一边,她又拱小怜爬出去,再将她拉出井。

井外,四下一片寂静,荒宅外不闻杀伐惨号声。

草丛里,几只被她们惊飞的乌鸦“嘎嘎”乱骂,喋喋不休地掠入晨空。

白茫茫的震雾里,主仆二人在杂草丛里碰了一身水露,溜出荒宅,发丝眉梢都湿透。

把着荒宅摇摇欲坠的篱笆门,才发现好人身处罗城之内。

要回的千香坊在子城,主仆二人不得已,只能偷偷摸摸避着人,绕着偏巷朝子城摸去。

待靠近连接子城、罗城的石桥,遥遥便见石桥上,白雾里透出黑压压的人影,白雾里还传出打骂声。

二人被骇得心惊胆战,赶忙窜入桥头的竹林里,唯探出两个脑袋偷查虚实。

风送人声来,小怜尖着耳朵听着话,一待听出端倪,惊恐指向石桥,向她低呼:“张怀贤?宋娘,张怀贤被抓了!”

宋唐心本把着一枝绿竹拦脸,被小怜的话证实,手上一用力,脆嫩的竹枝被她捏断在手里……

虽桥头白雾蒙蒙,依然见张怀贤熟悉的身影被人驾起,挥刀砍向他双手、双腿。

惨呼声霎时掠破晨雾,听她心头突地一痛,鼓大了眼睛。

那些人一松手,张怀贤便像只破碎的泥偶,重重坠地。

须臾,那些人再次架起他,于她愤慨的目光里,将张怀贤推入桥下的葫芦河。

“宋娘,张怀贤死了?”

小怜捂紧了嘴,满目光疼惜,浑然忘了张怀贤将她砍晕的事。

“死了啊……”她良久才缓过气。

虽他眠花宿柳,奴颜媚骨,却良策颇出,于民惠利……偏就死得这么干脆,这么不值钱?

小怜抹了把泪,哀哀道:“死了,估摸死得透透的。他被人砍断手脚推下河,哪还活得成?”

葫芦河疏浚刚毕,正放水入河,眼下河底水流湍急……他手脚俱断,确实活不成了!

不知怎地,宋唐心眼眶微微泛红,生出不值钱的怜悯来。

张门一户,这算是死绝了吧!

想到同样死得轻飘飘的宋玉和,她一个没忍住,眼泪“扑簌簌”就地掉。

须臾,石桥上马车启动,前呼后拥地过尽石桥,消失在白蒙蒙的晨雾里。

未作多想,她拉着小怜急急跑到河岸边,失神望着晨雾弥漫的河面,连张怀贤半根头发丝也未见。

小怜收回感伤的目光,一扯她的袖子,哽咽道:“走吧宋娘,陈伯该急了!回头给他烧些纸钱!”

她推开小怜的手,解开斗蓬弃下,道:“我下水看看,万一能救呢?”

是啊,万一能救呢?

张怀贤说,尚云明沏是景唐百姓盼了二十年的机会,他又何尝不是景唐百姓的救星?

虽他受辱受欺二十年,却未改初心,所献计策,无一不是为景唐百姓着想。

若当真连捞都不捞他一把,她余生难安!

“不要,万一你淹死了,我可怎么办?”小怜大惊失色,拽紧她的袖子。

她扯走袖子,一记笃栗赏到小怜额头,道:“乌鸦嘴!你家宋娘福大命大,这条小河哪里淹得死我。你在岸上躲好,别让人抓了!”

“宋娘!”

小怜惊呼一声,还想伸手扯住,她已纵身跃入河中。

春寒未尽,河水冰凉。

新放的河水偏显混浊,幸在水未放满,河水偏浅,河道也不宽。

她屏着一口气,睁大双眼,在河底奋力挥臂,对抗湍急的暗流。

只是,她不但高估了自己的力劲,还忘了右胳膊中了一箭,伤口被冰凉的河水一激,再加连番博水,整个胳膊痛得突突直跳。

力有不逮,与暗流抗衡不及,她被暗流推着,身不由已向下游逝去。

一口气用尽,艰难挣扎出河面,一探头,见小怜已远,扬手高喊:“小怜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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